多了。

當然，她能感到氣氛好，也是因為某個人已經遠離，閃到一邊去了。

“吟兒覺得現在已沒有了書卷氣？”順著她目光，掃過正與家丁嬉鬧的歐陽，黎筆軒嘴角揚笑。再深眸回看她。

“……”偏頭想了想，“出棘城那日，筆軒如是說，道固節出事了。但請告知吟兒，固節城到底發生了什麽？”這個問題，她思量了許久，終是沒有頭緒。

回來，除了發現一個瘋子歐陽有能力攪得固節天翻地覆外，她不知道還有什麽危險的事，害她連著二十日疾馳顛簸，傷筋動骨。想來某人真是可惡啊，知道她不清楚棘國的基本，還處處讓她猜。她不是渡山的神好不好。

“吟兒真想知道？”

擡眼，對上他的眼眸。她嘆口氣，撇過頭，她不想。

坐下來，試了試箏弦。一切依舊，只是，好象少了份思家情緒。這一年，棘國動亂。雖她早已知曉，一切不可避免，但這些事，還是占據了她所有心神。她百般掙紮，好不容易決定了，卻又不能對眼前的男子明說。

撫箏，百味陳雜。負手而立的男子亦是眉頭深擰。

驀地，黎筆軒擡手，壓住箏弦。

“新任固節縣丞月餘後來黎府。”

“哦，固節縣丞不是你麽？不怕，反正黎府空房很多。”不理他，繼續撥弄箏弦。

“吟兒知道現在棘城正怎樣變故嗎？”

“……”一定要拉她下水嗎？她沒什麽興趣和精力管太多哪。

“我們出棘都那日，皇上正去任家古祠。”

“……”那日劉容和尹相也安排了上官婷婷和尹雨陵去拜祭……

“吟兒早該猜到是任瑾的算計了。那日……他也欲說服你去。”見她揚眉，他嘴角帶笑，“上官婷婷已被封為婕妤，祭祀完後，便與皇上一道回宮。”

哦？她以為進宮的是尹雨綾。

“本來進宮的該是她的。”黎筆軒笑著解了她的疑惑，“上官代安遲早要揮軍西進，一個是上官婷婷，一個是尹雨綾，吟兒你覺得他更放心哪個進宮？”

38

原來上官代安也是其中一個啊。難怪在棘都時，三個人面上雖然並不熱絡，但私底下卻有接觸，也沒有什麽不合傳出，原來竟是早已商量好，要將這棘國滅了嗎？

尹凡吟赫然想起上官代安西征時，手下有十萬將士……原來連兵權都被他們握在手裏了，一個兵權，一個坐鎮棘都，一個在固節用富可敵國的財富源源不斷地輸給京城……這天下，還能是誰的呢？她想了想，又想起這三個人原本就不稀罕那皇位，那麽……亡國之後，又該是誰來當這個帝王？

見黎筆軒灼灼看她，等著她回答，尹凡吟笑了笑。她知道尹雨綾和上官代安兩情相悅，所以上官代安勢必會給尹雨綾十足的安全，護她周全。那麽，上官婷婷就是任瑾的責任了，那麽在水深火熱的棘都裏，哪裏最安全？自然是皇宮……

“上官婷婷進宮，也是任瑾期望的吟兒懷疑？”黎筆軒見她不答，便笑吟吟問她。

所以，任瑾就順水推舟，在祭祖那天，將上官婷婷送進宮去……等等……若是送進宮，那麽，皇帝想必也是知情的……尹凡吟為這個認知而心驚不已。既而又想到任瑾的狡猾……

好一個計謀，好一個順水推舟啊！

“我猜”她睨著正微笑聆聽的人，撇撇嘴，“你也分到了任務？”

黎王爺能夠暢通無阻地回固節，中途無人阻攔，後也不見追究。她若再察不出異樣來，也就不是尹凡吟了。

“新任的固節縣丞要來固節了。”這大概是他最倒黴的任務吧。

僅僅是接待？尹凡吟低眉想了想。

“筆軒，上官兄果真已經率兵西去了？”

“自是當然，十萬禁衛軍日行千裏。”

“……”三個人真是膽大如天哪。

朝裏覬覦皇位的人怕不止尹相吧。那個劉容也很危險哪。連一向被他視為主人的上官代安和上官婷婷，在他不良用心下，皆被他出賣，不難想象他的目標。而那幾個虎視眈眈的藩王不趁機攪點什麽事出來才奇怪。一旦一方作亂，就是四方皆應，那……任家皇朝，難保啊！

心中遲疑了下，起身。

“上官兄有哪些手下大將？”蒙易將士太驍勇善戰了，而蒙南炎……

“強將全被任瑾扣在棘城，守衛皇宮。”

“……”真奸哪

“倒是聽說上官代安手下新出了一員大將，之前不甚出名，聽說後經上官代安力保，被封了將軍，如今傳得厲害。”

“哦，以前不甚出名啊，連筆軒都沒聽過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在遲疑嗎？尹凡吟輕輕一笑，那就是聽過了，或許，還是舊識？

她微笑轉頭：“舍筆兄呢，你大概是聽過的吧？”

“屬下近日才知此人叫尹啟銘。”

哦，叫尹啟銘啊。她低頭。

以她的聰慧，很多事都不難猜到。可是，她實不知他們三個人到底要做什麽。是要葬送任家江山嗎，還是要拱手把棘國讓給其他國家？可是，任瑾是大棘國的四王爺；而劉容對上官代安有養育之恩哪。他們，真決意……？屆時，各地藩王勢必會趁機而動

關系真覆雜錯綜啊。

棘國是否會滅、何時被滅，她沒興致管。只是，她不願有人犧牲，至少筆軒的朋友不能。在劉府三個月，她大概也知黎、李、上官間的不同尋常。只是黎筆軒不說，她也不問。

只是，現在

“吟兒，別忘了我們是出來‘踏青’的，可別辜負歐陽一翻心意。”

“……”看某人溫潤笑意，尹凡吟竟也笑了。明明是他先扯開話題哪。如今讓她理出一大堆問題，卻理不出答案後，他還能這麽事不關己……

“這幾日，黎府只須安心等固節縣丞來。”他眼、口、鼻齊刷刷朝她微笑。

掃過身邊的黎筆軒，再掃一眼立於他身後的黎舍筆，尹凡吟嘆氣。她還是和歐陽一起瘋吧。

“歐陽兄”她大步流星。

身後的人微抿嘴，溫目隨她立定，才緩緩收了眸光。

隨即，他掃過一旁的黎舍筆。黎舍筆接到目光，退了下去。

39

棘都六月上旬

（1）

棘城街道上。

“這幾天店裏陳貨會低價出售。大家有空過來坐一坐，喝喝茶，選些中意的回去吧。”一家布行掌櫃正招攬客人。

有客人疑惑：“掌櫃另有做業？怎會散了家財？”

另有客人撫掌嘆道：“這位大娘有所不知了，如今這個形勢，十有八九會烽煙四起，我們百姓怕有得苦受了。聽聞固節黎王爺大開城門兩月，接納各地願投奔的百姓，以防流民失所。現已有眾多百姓朝南行去。不瞞各位，本家也正打算結束油行，不日啟程去固節哩。

“有這事？”

“是呢，我也聽說了。朝廷裏，尹丞相和劉公公鬥得熱火朝天，又有藩王作亂，這天下怎麽安定得了。固節有黎王在……你們都知道，黎家世代經商，富可敵國，現在的黎王更是宅心仁厚，他已經大開城門，收留很多投靠他的百姓，真正是好一個俊傑。”

“對的對的，好一個黎王……”

百姓自顧議論，大家說著自己的看法，自然不大在乎會不會被官場的人聽去。自古防民之口甚於防川，棘國皇室在這一方面倒沒什麽特別的嚴令，也沒禁止言行。

而任瑾，就是在此刻，緩步棘城西街。他自然聽到了那一群百姓的對話，冷哼一聲，心道這群百姓倒比他還要通曉天下局勢。他嘴角帶一抹冷，微微偏頭，道：“沈珠，天下百姓都知棘國會有變故了嗎？”

“屬下只知道這正是爺所希望的。”身後的沈珠亦步亦趨，不離左右。

“哦？沈珠以為我希望的是變故還是天下百姓都知道會有變故？”泛笑的臉上蒙了一層冰霜。

“屬下……不敢妄猜。”沈珠臉色平靜。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的好。

“我準你猜。”

“……”臉皮動了動，沈珠快行兩步，靠近任瑾，“都是爺所希望的。”這一切大約都在爺的掌控中。

“你倒老實。”不置可否，任瑾臉色正了正，加快步子。

現在連百姓都知道局勢動蕩了，若不穩定民心，只怕計劃很難實施。黎筆軒在固節的動作不慢，他也不能落後吧。還有，上官代安那邊也該有消息了，他率領十萬將士，如今也不知道駐紮在哪裏。

自上官代安西征後，他們便很少互通消息，一是怕被奸細識破他們的計劃；二來在上官代安西去時，他們便已經約好，只要藩王有所動作，上官代安便率兵返回；更何況，上官和黎筆軒有聯系，可以通過黎筆軒轉達。黎商甲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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